拍了,尺度,真相,揭性侵案
终于有一部国产剧能如此深入讨论性侵话题了。7月17日开播的《不完美受害人》由周迅、刘奕君、林允、钟楚曦、陈数、颖儿、董洁等主演，全剧从一桩职场性侵案切入展开故事。
大成集团董事长成功究竟有没有强迫性侵赵寻？女性受害人赵寻为什么反复改变口径和态度？第三方匿名报警人到底是谁？在剧集播出前期，观众对这三个问题都带有疑惑，悬念重重。跟随律师林阚的第三方视角，真相也将很快揭晓。
“真相大白非常容易，我们希望观众看到的是在真相背后，这些人物发生巨大变化的过程。”编剧高璇和任宝茹在接受1905电影网专访中表示，《不完美受害人》不是一部悬疑剧，它虽有悬疑氛围，但核心是一部时代与社会人性的洞察剧。本剧表面上在拍性侵案件，实际上是为观众打造了一个“灰色地带观察室”，带领大家走进职场、熟人社会和权力不对等的关系中，以此揭示全剧主旨——弱者对强者的反抗和弱者的自省。
“网络上只要出现类似事件就打成一团，争议是免不了的。写这个议题不是为了争议，恰恰是为了平息争议”。在编剧的创作初衷里，这部作品更想让观众照见自我，弥合强者和弱者之间的认知差距，而不是陷入到二元对立的争吵中。
01从职场性侵案，摊开人性的褶皱
“我们不是追着热搜写的，我们是追着最大的社会共情去写的。”2018年，高璇和任宝茹看到国内外各种性骚扰、性侵事件频出，开始产生想写这类题材的故事，在她们的成长经历中同样有类似或大或小的遭遇和阴影，这种感同身受促使她们有感而发，写出《不完美受害人》。
“我们在观测中发现，很多受害者在整个案件中经常处于说不清的状态”，这成为她们创作的起点，整个剧作最难写的人物也是受害人赵寻。在剧集初期，观众很难看清赵寻的真实想法。她愿意到警局接受审讯，却又改口否认受到性侵，面对警察和律师的态度总是反反复复，一会儿说“是”，一会儿说“不是”，态度摇摆、言行矛盾。高璇表示，赵寻这个角色有复杂性，她有委屈，有懦弱，甚至还有内心的小贪婪，但“越尖锐、越真实，越把赵寻摊开审判，这个人物越有力量，越能产生更大的共情。”
成功作为性侵案的施害方，编剧并没有把他塑造成一个纯爽剧里的绝对坏人形象。“我们无意去制造性别对立大战，我们的目的是去真实还原权力高位者的认知误区。”成功是成功的企业家，也是多情的男人，他充满个性魅力，每段情感不吝真诚。在他的认知里，不可能“强迫”任何一位女性，但女性却常迫于他的权力而迷失自我。任宝茹说，很多发生在灰色地带的职场关系往往就是如此，最大比例的隐形霸凌和性侵施害者就是成功这种样子。
辩护律师林阚则是整个事件的默默观察者，始终处于职业伦理和性别立场的矛盾中。在剧本创作中，她和赵寻是同时出现的互文角色，赵寻是十年前的林阚，林阚是赵寻希望自己十年后成为的样子。高璇说，“我们希望用赵寻为起点，以林阚为终点，表现每一个女性从赵寻走向林阚的过程，那就是女性自省、强大，跟自己和解，以及如果能回到过去，让怯懦的自己勇敢说不的过程。”
除了赵寻和林阚，成功的妻子辛路在利益型婚姻里奋起对抗；成功的下属情人李怡倾注真情，也换取利益；米芒从被殴打到摆脱家暴迎来新生......
她们都是在权力不平等、职场不对等的关系里，产生不同反应的不同女性。另一方，警察晏明追寻证据，维护程序正义，展现司法的温度，这是编剧心中司法者的理想样貌。
“用29集的篇幅去深入触及这类案子中各个众生相的深层内心，深刻表达他们的人性纠结、矛盾、反转，我们像展现人性的褶皱一样，把它平铺开。”高璇用人性斑斓变化的“万花筒”来形容本剧对众多角色的塑造。无论男性还是女性，都不是非黑即白的人设，他们都有变化和成长。
02全剧表演无短板，周迅“于无声处见惊雷”
在两位编剧看来，全剧演员的表演可以说是“齐齐整整，没有一块短板。”“她就是林阚，我脑子里没有第二人。”高璇认为，周迅的表演内劲十足，可以“于无声处见惊雷”。观众会被她脸上细腻的微表情、微表演牢牢抓住，尤其是在表现人物的创痛感时，更能体会到这点。“她的内心有非常大的内容在充实她的表演，才可以连不说话都让你看到戏。”任宝茹说。
因为饰演律师职业，周迅的台词量很大，专业程度很高，不是简单的背诵法律法条，而是要阐述法理。周迅在制作特辑中也表示，这个剧的台词是她拍戏以来最艰难的一次。高璇透露，周迅提前一、两个月就在准备辩护戏的大段台词，“我听她经纪人说，她是以唱歌的方式每天在背这些台词。”到了实际拍摄现场，周迅就已经形成肌肉记忆，可以一气呵成说完一页半的刑辩台词，“她把所有注意力放在表演上了，而不是背台词上，她下了很大功夫。”
为了演好风流潇洒、自信多情的成功，刘奕君加强健身与生活规律，贴合事业成功男性的身形。他说，这是近年来他准备最充分的一个角色。编剧表示，她们是以“社会上说他还用强奸，别人强奸他还差不多”这句话去塑造成功的，这个人物既有魅力，也深陷自以为是、睥睨天下的误区。“刘奕君完美体现了我们想写的这个成功。”刘奕君精准诠释出了成功的天真、帅气以及这种权力高位者以自我为中心的不自知状态。
角色赵寻的表演难度很大，要演好她口是心非、内外反差的心理状态，对于年轻演员更难，“我们俩写完剧本，都没想到哪个演员和赵寻是贴合的。”任宝茹认为，之所以找林允来演，是她的形象适合，导演杨阳曾和林允合作过《梦华录》，两人也已经建立起很好的默契，林允百分百信任导演，导演对角色的把握很准确，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有惊喜。高璇说，在看粗剪的时候，林允的表现就让她们妥妥放下了心，“真的是可以看到林允巨大的飞跃。”
03穷尽司法流程，拓宽创作尺度
在整个故事未成型前，编剧用半年时间咨询法律相关知识，完整打通了《不完美受害人》要建立起的司法程序。“如此漫长的一个司法流程，从刑诉到舆论到民诉，可能没有哪个戏像我们这样，完完整整的写了一个案子。”通过职场性侵案展现权力不平等、职场关系不对等等议题外，剧集还以此衍生了权威暴力、家庭暴力、网络暴力等多个社会议题，拓展了影视题材的表达边界、尺度，以及对社会议题深度和广度的开发。
“职场性侵的核心不是性，是权力。”在高璇看来，很多受害者到最后不是变成对施害者的憎恨，而是变成对自己的厌恶，“让你痛苦的是你的软弱。”正因为人性存在“不完美”的通病，当弱势群体面对强势群体的权力倾轧时才会退缩恐惧。高璇希望，观众看完这部剧后能有所体悟，一旦遭遇类似事件，能选择当场说“不”，或选择巧妙迂回躲避，缩短自己在迷雾中辨识自我的过程。任宝茹希望，“哪怕有一个人因为看了这部剧，有勇气去行动，能够帮助人勇敢，就是这部戏的功德。”
“小心翼翼揭开伤疤，用爱去拥抱受伤害的人。”正如杨阳导演所愿，《不完美受害人》里面没有完美的人，但却有勇敢的人，希望她们的勇敢被人们看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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